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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要： 一個時期以來，網上主張“火車票實名制”的呼聲較多。一些網民認為，如果不能從根本上解決現有售票制度存在的問題，春運買票難問題仍將成為每年一度的社會熱點，成為引發群眾怨言的長期根源。
春運期間，旅客在窗口排隊購買火車票 圖片來源：新華網
王 雄
一個時期以來，網上主張“火車票實名制”的呼聲較多。一些網民認為，如果不能從根本上解決現有售票制度存在的問題，春運買票難問題仍將成為每年一度的社會熱點，成為引發群眾怨言的長期根源。為此，鐵道部新聞發言人 王勇平公開表示，中國實行火車票實名制的時機、條件還不成熟。鐵道部的解釋是，“一票難求”是由于鐵路運力供不應求所致，而“實名制”不能增加運力。然而，一些網民不能接受這樣的解釋，他們認為，“一票難求”，歸根結底是由于沒有實行火車票實名制。
為什么看似簡單的問題，卻弄得如此針鋒相對？所謂火車票實名制，是指公民在購買火車票和乘座火車時，需要登記、核查個人的真實身份的一種實名制度。不可否認，火車票實名制對于打擊販賣火車票違法行為，保障旅客人身安全和強化乘車管理，都能起到重要作用。網民們對鐵路工作和社會公平性的關注，是積極的，建設性的，應該予以肯定。問題的要害是，中國鐵路的現況是否具備了實行售票實名制的條件？
筆者并不想站在鐵路部門的立場上說話，只是想客觀實事求是地分析，算算這其中的成本賬。
第一，主張“實名制”者認為，“實名制”可以減少繁瑣的手續和社會消耗，提升社會經濟效應。其理由是，實名制完全可以和網絡售票結合起來，通過電子客票＋二代身份證自動檢測的方式，從而消除旅客排隊購票現象。
應該注意的是，實現這種自動檢測方式有一個重要的前提，就是全國各地火車站及代售窗口要完全實現自動售票和自動檢票系統。可眼下鐵路售票技術條件受限，再說二代身份證也沒普及。以現在的鐵路售票條件，實名制只能是由鐵路售票窗口提供紙和筆，購票人寫清楚乘客姓名、性別、身份證號碼，購票時交給售票員。售票員再將這三項內容輸入電腦，然后再實名售票。
以鄭州火車站為例：每天到發旅客列車278趟，每五分鐘就有一列車發出。高峰期日發送旅客12萬人，平均30秒鐘**一張車票。如果憑身份證實名購票的話，每次核對、輸入一個旅客姓名和身份證號最少需要60秒鐘，每張票的售票時間就要翻番。即使24小時不間斷售票，也要開設120個以上的窗口。另外，還有實名檢票上車的時間。基于生活經驗可以假定，實名檢票上車的時間至少是不實行實名制的5倍以上，如果現在一趟旅客列車的檢票時間需20分鐘，實名制后至少需要一個半小時，列車停車時間延長，運輸效率必將大大降低。還有車站的停車道起碼要擴容4倍以上。
顯然，在鐵路運能和運量很緊張的環節當中，實名制不僅沒有減少社會消耗，反而使手續更加繁瑣，增加了中間環節的工作量。此外，還可能影響人流疏散，加劇人群滯留，出現安全隱患。
可以說，如果實行火車票實名制，幾乎全國所有的火車站都要擴建改造，不說場地受限，僅擴建成本必將是巨大的。也許有人認為，這應當是由鐵路部門自己承擔的改革成本。但經濟學的常識告訴我們，鐵路部門承擔的成本最終還是要在車票價款中反映出來，實際上全體旅客還要為實名制的實施負擔成本。
第二，主張“實名制”者認為，“實名制”可以營造公平的售票環境和維護旅客的公平利益，提升社會和諧度。其理由是，火車票實行實名制，是解決火車票這種稀缺資源分配方式公平性問題的有效途徑，因為全國每一臺聯網售票終端的出票機會一律平等。
筆者以為，實名制所提出的公平問題，即公民公平買票的權益。何為買票公平？就市場經濟的公平原則而言，應該是拍賣制。即出價高者得票。因此有學者建議，不妨利用價格杠桿來約束——既然資源是稀缺的，通過價格手段來分配車票相對較為公平。這當然是大家不會接受的，而且以往春運票價上浮的政策，也并沒起到效果。民眾春節回家團圓的需求是“剛性”的，有限的價格浮動無濟于事，春運期間票價上浮的政策最終以取消來收尾。
于是，人們認為只要實行實名制，就能得到一個公平公正的購票環境，即使付出再多的麻煩成本也是值得。如果真的實名制了，大家如何購票呢？筆者設想了兩種情景：
情景一：多方式搶票。如電話、網絡、排隊等，相比肯定是網絡預訂搶先吧？那不會上網和沒有上網條件的人呢？今年春運期間，鐵道部要求各車站將票額全部上網，仍然是供不應求，票一上網就光了。眾多農民工兄弟呢，依然是叫苦不迭，這樣還是不公平。
情景二：大家都排隊。一是允許幫別人代買，但限每人1張。這樣一來，那些在網上搖旗吶喊的朋友都去排隊吧。長長的隊伍，一排好幾天，你有時間嗎？沒時間，就只能雇人排隊。幫您排隊得掏錢吧，票價就又高上去了；二是不允許代買，那老人小孩怎么辦？上班族沒時間怎么辦？這樣也還會有不公平。
可以想象，由于鐵路運能所限，即使實名制也仍然會有許多人買不著票。可見，所謂公平只是相對而言。
第三，主張“實名制”者認為，“實名制”可以從根本上打擊黃牛黨，降低乘客購票難度，減少乘客購票成本。其理由是，倒賣火車票的黃牛，孳養了一批不勞而獲的社會寄生蟲，滋生了鐵路部門的特權意識和腐敗，增加了乘客的出行成本。
毫無疑問，倒賣火車票的黃牛是一定要狠狠打擊的。但如果說實名制就一定能杜絕黃牛，值得分析。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相對的。按照經濟學觀點，平抑緊缺物資，使之合理流動，只能是以經濟作杠桿。譬如說，實名制后雇人排隊購票所支付的勞務費，同樣是增加了乘客的出行成本，應該怎樣看？還有，即使實名制，恐怕黃牛也會弄到一堆身份證（如租借、制假），仍然可以進行倒票。
另外，還有許多網民認為黃牛倒票肯定是“內外勾結”所致，否則，那么多的票從何而來？據我所知，鐵路窗口出票有著很嚴格的規定，特別是實行車票上網銷售以后，票面上都注明有售票時間和窗口號，全過程監控。售票員每售出一張票都有詳細記錄，稍有犯規，就會自食苦果。有人會問，那黃牛手中的票從何而來？主要有兩種途徑，一是電話搶票，二是雇人排隊購票。鄭州鐵路公安局每年春運期間都會破獲許多倒票窩點，這些窩點大多是在旅館，包上幾間房，連接幾十部電話進行熱線搶票，然后進行倒賣。
誠然，鐵路是一個大眾化的交通工具，普通百姓出行首選還是鐵路，春運火車票難買的最根本原因，歸根結底是鐵路運力與旅客數量的矛盾。要解決這個矛盾，只有提高運力和分流乘客兩個方法。國家發改委專家董焰說得好，春運期間鐵路客運流量大的特點，決定了實名制購票方式的局限性。筆者認為，最終要想解決“一票難求”的情況，就是要用最快的時間，加快鐵路網建設，鐵路線多了，開車就多了，旅客出行就能很容易買到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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