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宋丹丹家那天,北京剛剛遭遇一場肆虐的沙塵暴,將剛剛綻放出一絲明媚的春天吹得花容失色。那天,風略有將息,小區的柏油路被吹得又青又白,竟顯出一分鉛華盡洗的樸素明麗來。而宋丹丹的二層白色小樓在一片綠意的襯托下格外寧靜、安然。宋丹丹并不在家,這未免讓我有些遺憾,留在我印象當中的,除了她的那些家喻戶曉的小品與電視劇外,便是她為人的樸實與平淡,這對于一個無炒作不明星的時代,多少有那么點不合時宜,但我想,這也許恰是她的個性吧。通常明星的家里,都擺著很多自己的藝術照、劇照或是重要活動的紀念照,這些在宋丹丹的家里當然也有,但不在一個十分突出的位置。她好像對這些代表榮譽的東西并不怎么在乎,我們看到的更多是她老公、女兒、兒子的照片,特別是全家福,在各個房間都可以看到,我想,這正是家庭幸福的寫照吧。
走進她的家,我并沒有感覺到通常想象中的明星家居貫有的那種富麗或是熱鬧,反倒是一派素潔與嫻靜。
一進門,我便注意到門廳正中的大幅裝飾畫像。畫框的黃銅色有粗糙的質感,凝重而沉實。這樣的感覺在整個家中得到了延續。家具都是暗色沉木,結構造型并不張揚繁復,表面似乎也沒有過于雕琢的痕跡,但卻讓你難以忽視它們內在的品質。
家具的材料以實木為主,造型也較多地采用復古的式樣,沉著而樸素,不鋒芒畢露又難以掩飾內蘊的光華,這與我印象中的那個出眾而又不事張揚的宋丹丹很自然地聯系到了一起。
宋丹丹在屏幕上的形象,總給人一種充滿戲劇性的感覺,在生活中她是有名的隨和大方。她的家里經常是朋友聚會的地方。客廳的家具沒有一絲矯揉造作。壁爐旁的兩支單椅構成了一個小型會談區。這些在視覺上不會有任何特別吸引你的地方,反倒襯托出流暢其間的一種自然隨意,開朗大方的生活氛圍。來到二樓的生活區,我們才發現宋丹丹的個人生活如此簡單。整個二樓是夫婦二人的臥室和兒子巴圖的臥室。這里沒有特意地去突出一種什么樣的格調,反倒讓我們聞到了很濃的學習氣息。二樓靠近大露臺的地方,被開辟成了宋丹丹的書房,整個北墻竟似是完全用書砌成的。想到她曾在節目里講過,一個演員很重要的一點是要注意自身素質的培養,我想她的修養也許是來自這些書籍當中吧。
在書架上我們看到很多人物塑像,有土得掉渣的用泥土拓制的鄉村小男女,羞羞答答地說著情話;有精致鐵藝制作的西方女子,衣袂飄飄地跳著輕盈的舞姿;還有土色的純樸少女在安靜的角落輕揚著如夢的思緒。這些或清逸或雋永或質樸或高貴的人物塑像,有的是朋友送的,有的是他們游歷的紀念品。我自然地又聯想到了屋子里的那些壁畫,也都是姿態各異的女子,這些女性形象不知是否在提示女主人的成長歷程,抑或又是在暗示她演藝經歷的豐富與追求?
在二樓的樓梯口,有一張條形案桌,上面擺滿了家人的照片,這些相片成了房間里最為醒目的一道風景。看宋丹丹在中央電視臺“藝術人生”節目中講到她如何在電話里對父親講出“我愛你”,同樣是在這期節目中,我們也看到她對后來組建的這個新家庭的熱愛與維護。這一點在她的家里得到了很好的驗證。
宋丹丹與英達的幸福婚姻曾經街知巷聞,不料一夜之間恩愛夫妻黯然分手。隨后,英達再次牽手梁歡,而宋丹丹卻一直保持低調,偶聞她再婚的消息,可具體的婚姻生活如何卻一直語焉不詳。最近,宋丹丹首次向記者敞開心扉:重新找到另一半1997年元月,我和英達的婚姻走到了盡頭。我回到娘家,媽媽哭了,父親當時就進醫院打吊針——女兒三十五六歲突然提著箱子回到家里,什么都沒有,他們實在沒有言語能夠表達他們當時的感覺。
我在匯園公寓租了一間很小的房子,房租很貴,破爛的家具,里面黑黝黝的。那個時期,我覺得自己只有三件事要做:第一,我餓了;第二,我困了;第三,我想哭。我一邊哭一邊想,如果能找到一個有房子、有文化、還會關心我的人,我就嫁給他。
最讓我痛苦的還是兒子巴圖,離婚時我沒有堅持要孩子,我發覺這個決定很錯誤。我不能在街上看到別的夫妻帶著孩子的親密勁,那讓我的心像被刀子割。通過律師協議,我終于要回了巴圖,我拼命彌補,想給巴圖一個健康的身心。
成方圓、杭天琪她們很熱心地給我介紹對象,但我打不起精神,覺得自己被愛弄傷了。蘇小明勸我說:“丹丹,你不能這樣下去了,你現在就是個女光棍,你得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重新開始生活才行。”巴圖在旁邊大吼一聲:“我媽媽不是女光棍!”眼眶里含著淚。我摟過兒子,眼淚一下子流下來了——就算是為了兒子,我的這種日子也不能繼續下去了。
我倆算是一見鐘情。后來,老趙請我和巴圖去他家做客,去的時候他家剛剛裝修好,鋪著很漂亮的大理石地板。我和巴圖習慣光著腳走路,他幾次讓我們穿拖鞋我們都不穿。過了兩天再去他家,剛裝修好的房子又在施工,正在撬大理石地板重新鋪木地板。我問他好好的干嗎換掉,他說大理石地板涼,怕以后我們老光著腳會著涼。那一刻,我就覺得我會嫁給他。
第二天我去外地演出,我在外地給他打了傳呼:“我愛你,勝過黃豆和大米。”演出回來,我發現門底下塞進一封信,打開一看,是電腦打的:“北京的趙老九先生說:我愛你,勝過蘿卜和白菜。”于是,我們決定結婚。有朋友問我:“你也奇怪,你們才認識28天,怎么不慎重考慮一下呢?”我說:“等不了了,我怕被他給甩了,看準了,就是他吧。”他也說:“好,你不變我也不變了。”
好男人老趙1997年8月25日,我生日那天,我們結婚了。結婚以后,老趙說不能讓我們住他以前的房子,他說新房新人新氣象,一定要搬個家。于是我們又買了一套房子,新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亂七八糟地裝修。
老趙的裝修宗旨是——把能砸的都砸了,然后按需要給家以新的面貌。整個裝修過程中我一點沒操心,老趙總說:“你忙你的,這種粗活讓我們男人來做!”一句話讓我差點流淚——以前和英達在一起時,我們在北京方莊的家,260平方米,全部是我一個人裝修的,英達連換個保險絲都不會。那時的我就像個保姆,整天跟在英達背后問:“駕照帶了嗎?可千萬別丟了啊!”英達總是很煩:“你能不能閉上你的嘴?”
現在和老趙在一起,我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以前操心慣了的所有家務全部被老趙扛了起來,我這才發覺原來一個女人也可以這樣做妻子——在家什么事情都不做,而且還覺得這種日子挺美的。婚后的生活里,我不叫他老趙,跟著巴圖一起叫他“爸爸”,這樣叫很好,感覺我自己特小,偶爾還向他撒嬌,品嘗一下當女兒的感覺
有一天,請朋友來我們家玩,其中有一個朋友,也是單身母親,離了婚帶著孩子很不容易。我們談到高興的時候把音響打開,非常浪漫的小提琴曲。突然我的女朋友開始發抖,眼淚就在眼眶里,老趙馬上去關了音樂,在屋子里所有人中只有我們懂得她的感受。老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我完全能夠理解她的感受,也完全贊同老趙的做法——只有像我們這樣經歷過痛苦的人,才能了解別人的痛苦。
幸福的一家四口因為我們是一個新的組合家庭,所以,我、老趙和巴圖三個人都很珍視這從天而降的幸福。在老趙設計的新房里,最顯眼的地方掛著我的各種照片,當然還有巴圖和他自己的。老趙對巴圖視同己出,這個高大男人經常領著這個小男子去游泳、去博物館、聽音樂會、上學校。
兒子的健壯都是游泳打球的結果。從8歲開始,他每一次在游泳池里都游30個來回,很健壯的一個小伙子,在老趙的帶領下一點點培養出來了。巴圖感情豐富,他知道這個爸爸對他好。一個學期結束時開家長會,我不在北京。老師讓每一個孩子到自己的爸爸媽媽跟前說一句這學期來最想說的話。巴圖跑到爸爸跟前,兩手捧著他的臉,在他耳邊說:“爸爸,我永遠愛你!”后來老趙告訴我他那時候感到特別幸福。
趙對巴圖這么好,我覺得也應該為他做點什么。他原來那個家呢?他的女兒在哪兒?我知道他心中也有隱痛。和老趙商量后,我和他的前妻成了朋友,于是我們決定把女兒接過來住。畢竟我們各方面條件比較好,這樣會對孩子有益。女兒來了。但對我是一個全新的難題——從天而降一個比我高1厘米的16歲的女兒,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親近她。剛來的時候,女兒把自己封閉起來,很少跟我和她爸爸講話,自己關在屋子里聽音樂,逃避現實。我問了很多教育專家,決定開門見山和她談。
有一天,我敲開女兒的房間,徑直告訴她:“我和你爸爸之所以建立新家庭,是因為父母不可能因為孩子放棄自己的幸福,你們要過自己的一生,父母也有自己的一生……”在這樣的開導下,女兒慢慢開始袒露心扉,她說她以前覺得父母離婚對不起她,她很不幸。我再告訴她:“你這樣想是自私的,不能只考慮自己……”這次談話后,我們覺得雙方之間的距離近了一些。
女兒過去是不經常干活的,我故意吩咐她干活,有時用隨意的口氣說:“給我倒杯水!”她不動的話,我就走過去很輕地踢踢她的**。在這種不把她當外人對待的情況下,女兒慢慢覺得在家里自如了,也就開始跟我講心里話,她說他們學校里有許多孩子的父母離異了,就抽煙喝酒啊,表現不好,這是在為自己不學好找借口。我很高興,覺得女兒有這個認識非常了不起,感到自己的愛在女兒心中起了作用。
一個“知足”的幸福女人一次我對女兒說:“我馬上要去國外了,要坐很長時間的飛機,要是飛機失事了,你爸肯定再也找不到像我這樣好的媽媽了。”女兒馬上回答:“你要是飛機真失事,他找都甭想找,他要是再想找,我拉著巴圖就跑。”就是通過這個玩笑,我看出我和女兒有很多不言而喻的愛,這個幸福洋溢的家讓原來封閉的女兒改變了許多。
女兒最大的變化就是比以前更懂得愛別人了,她經常在她親媽孤獨時去陪她。我生病時,她也會關心,有時大人鬧點別扭,她就會在中間做工作……我感到很幸福,有時都覺得對不起丈夫的前妻。女兒到了青春期,我和她親媽之間的通話更頻繁了,商量遇到什么問題應該怎么辦:這件事我來解決你不要管;或者這件事你得跟她談,因為你是親生母親,我不好談。
最令我欣慰的是,女兒和巴圖姐弟倆關系非常好。姐姐住校,每個星期天走時,弟弟都哭。為了孩子的將來,我和老趙決定把她送到英國的布萊頓學院讀高中。姐姐走后,巴圖一直惦記著她,去年春節過后,他給姐姐寫了封信:“姐姐,我拿了1400塊壓歲錢,給你換了100磅,你想買點什么,就買點什么,反正我也不會花……”
巴圖表現不好時,我就會打長途告訴女兒,
女兒就會給巴圖打電話,她說的話,巴圖聽。我越來越覺得自己白撈了一個好閨女。曾經有人對我說:“丹丹你真不錯,你太好了!你能對他女兒這么好。”我當時就講:“我覺得我特別幸運,從天而降一個16歲的女兒啊!我覺得太賺了!”我還記得女兒去英國前,在自己的房間里悄悄給我寫了封信:“親愛的媽咪:有人說,一個孩子有父母兩個人的愛,在這個時代已經很幸福了。而我,擁有4個人的愛———媽媽的、媽咪的,老爸的,還有巴圖的。這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在以為掉到命運的低谷時還能重新爬升到幸福的云端,我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